问没意义的话题，一个名字如果不是他龙提起过，就算问到了也毫无意义。

“哈帕。”我的头垂得很低。

“家族名呢，”黑龙的语气略有变化，“又不是光龙士兵在审你。”

“埃塞。”我忽地抬起头，却意外地撞见他的红瞳外——眼角边有几滴亮晶晶的液体在闪。他赶紧一抹眼睛，便把给我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。

“五年没见过了，嗯？”

黑龙作为前辈，就像我以前父亲以往抚摸着我的头说：“大管家，我知道你还活着。”

“你见过岚夷王和他的儿子吗？”“没有，没有任何消息。最新的消息都不可信，最后一条可信的，就是你提供的峡谷了。”对于自己的领头龙，黑龙很悲哀地摇头。

“现在还有一个能集合起来的埃塞家族集体吗？——对了，我该怎么称呼你。”

“说起这个，我自己的本名已经忘记了，如果不是岚夷有过特殊照顾的名字，或许大部分龙都懒得记自己的名字，叫我的监狱代号47号好了，我天天都被光龙到处交换，呵呵，”黑龙接着回答我的问题，“我们已经转移到了地下陵墓里，遗憾的是，据我们新进来的家族成员说，现在在那边无辜而死死的成员真的越来越多。”

“你就别问了。”我的嘴才张开，47便打断了我。

“我命还硬着。对了，听你这样说，你应该认识她？”“怎么不认识，我们在同一间牢房，外面死的，是除了我和她之外而死在这里的狱友。”47号呆呆地不禁别过头去看，只能看到那块挡在入口处的门板。

“那他现在”“他现在有一个光龙孩子，已经长大了。为了给我们这一牢房混多口饭吃，就自愿去当个士兵。因为吃得少，母亲又是在押犯，长得小，受尽其他同伙甚至我们一些不理解他的狱友的白眼唉，我们都为他咽不下这口气啊！所以我们就一直恨不得撕碎了这里的龙，今天终于如愿以偿了。”

47号有些激动地说：“那些光龙现在都在我和那些死在外面同伴得肚子里！”

我一直愣在原地，以至后面他的话我也没听清。雅莉轲？孩子是光龙士兵？这虽然不太凑巧，凑巧的是，这个光龙孩子最终是被他一直所照顾着的狱龙所重创。

为什么？！

“她现在龙的位置的话”“不用说了，我大概知道了，我甚至知道她孩子在哪。”我现在鼻子酸酸的，心底现在各种情绪交杂——后悔，激动，愤恨再说下去，恐怕又要暴露一切了。

“你是在勒米区吧？具体的呢？”47号很有兴趣知道这一切。我不能再陪他说下去了，我没有挽救到雅莉轲的孩子——他，她会原谅我吗？还是个未知数。我经过他，往被砸开的墙口走去。尽管我还有很多事想问他，远到五十年前发生的那场起义事件，近到“赛博塔纳”家族是否可信，博塔亚纳是否可信。

“哎，我能带你去那个具体的地方。记住，完事之后，在月亮出现之前回到帕米区的后门，我带你离开这里！这里不多久，就会被炸掉，坠到地面上。”47号没有做太多的挽留，他给我提供了一个离开这里的机会。

我停了一下，伸展开翅膀。脸部的伤口抽痛了，我一直没机会处理它。

“记住，一定要回来。我们需要你，需要每一个流浪在外的家族成员，大管家。”47号在我起飞后，意味深长地留了一句话。

才飞了不到一会儿，爆炸的巨响在我的右方传来，伴随着火光。平稳飞行中的我看见身下的地面倏地抖动了一下，原先我还以为是我自己飞得不好。事实上当我看见原本积在洼处的血沿着一个方向流动时，我就觉得时间不多了。

我到达勒米区的入口时，还没停稳身子，便做出冲刺的姿势。操之过急的我很快就付出一个代价——再次倒在地上，来不及抹一下身上的粘稠物的我磕磕绊绊着跑进了监牢区。

“雅莉轲？雅莉轲！”在博塔亚纳起义的出发口处，我便远远就望见了那个小小的身子。跑进了也就看轻了，黑白两面，我没认错龙。可是，雅莉轲完全没有说一句话，更没有回头。

原因我还牢牢地记着。当我看清了牢房内的情况时，我整条龙都趴在了地上。

博塔亚纳死了。他闭着眼，表情安详。一根来自牢门上的铁栅栏贯穿了她的脖子。雅莉轲怀里抱着条小光龙，让他的头舒服地靠在自己的胸口上，她的头凑近了小光龙的耳边轻轻地呓语着。翅膀盖在小光龙的身上。

整个牢房里，完全看不出打斗的痕迹。

伊苏娜在一旁泣不成声，当看到我来时，眼眶红红的。当见到浑身上下血淋淋的我时，就这么面对面地愣着站住了。

“小哈米乖，母亲在你旁边，你听见了吧。”雅莉轲轻声安慰着这条起名和我相像的小光龙，爪子轻轻放在已经用皮纸包裹起来的伤脖上。

伊苏娜过来扶着我坐下，默默地拾起干草窝里的干草为我擦擦身子。我看着一脸温柔地为她的孩子做按摩的雅莉轲，憋了五十年的我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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