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去的时候，已经是下午了，午后的阳光总是很美，尤其是现在初春时节，不冷也不热。骆记医馆后面有一块湖泊，很小，是骆师傅用来养鱼种药物的，湖泊连接着一条小河，那小河直通珠江，黑人仆人汉斯开着一条小机船，直接走水上送他们回学校。

市政规划越来越讲究人与自然和谐相处，这蜿蜒的小河，穿过车水马龙的繁华都市，似乎并不有违常理。过了不久，水面豁然开朗，周围那些柏油马路和高楼大厦全都后退不见了——他们已经驶进了珠江。

“扶我出去看看。”小小的船舱里，钟月娴忽而抬起了美丽的杏眼，朝他一笑，雪白的脸颊已经恢复了平日的红润。只是脸上还是藏不住一丝疲惫和虚弱。

“嗯？哦。”萧明站了起来，扶着月娴的手臂，拉开了舱门，走了出去。

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，可是很暖和，萧明感觉自己的额角已经渗出了汗水，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衣，却还是有些热。

“这里好美啊。”月娴扶着船边的栏杆，望着波光粼粼的珠江水，迎面的微风轻轻吹起她的发丝。

“嗯，我还是第一次来珠江呢。”萧明迎着热热的阳光，好奇地看着这一切。

“你以后毕业，打算留在广州吗？”两人沉默了一阵子，月娴突然问他。

“可能，不知道，爸爸妈妈想让我回家那边。”萧明被她突然这么一问，愣了一下，挠了挠头，想了想。

“听说北方好冷啊，我还没出过省呢。”月娴趴在栏杆上，两手托着腮，像个小孩子。

“啊，这个嘛，”萧明笑了起来，白白的脸庞在金色的阳光下，好像镶上了一圈光芒，”也不是那么冷，不过，你要是去我家那边玩儿的话，我带你。”

“我会水土不服吗？”月娴转过头，问他。

“如果只是几天的话，应该不会。”萧明说。

“如果，”月娴托着脑袋，美丽的杏眼静静地看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水面，”住上几十年，一辈子呢？”

萧明挠了挠头，他不知道怎么回答。今天真得好奇怪，月娴为什么老是说一些没头没尾的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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